一栋布满课外辅导班广告的大楼。 （IC photo/图）
日前，中小学课外培训领域又爆出了大新闻。知名培训机构优胜教育北京总部人去楼空，多地校区关门。据红星新闻报道，有不少家长预付了数万元学费，退费无门。而优胜教育的老师也被拖欠工资。
另一条新闻，则是杭州市教育局下发文件，加强校外培训机构资金监管，要求校外培训机构在银行开设培训费资金专户，报教育局备案，银行要对专户加强监管，出现培训费专户余额过低或者累计提取资金过高等情况时，银行应向教育主管部门发送风险预警通报。
课外培训机构爆雷不是第一次出现了。2019年3月，莎翁少儿家庭英语突然宣布破产，之后负责人失联，据报道，公司拖欠的工资、学费、加盟费等总计近三千多万元。4月，帕皮科技在北京的6家门店突然关闭，所有工作人员失联。5月，上海“巧恩美语”突然关门。
2019年底，韦博英语跑路，很多用贷款分期交学费的学员无处学习却还要按期还款，曾经成为一时的热点。优胜教育出事也早有预兆，从2019年下半年开始，优胜教育在全国各地就频频出现培训退费难、办学不规范、拖欠员工工资等问题。2020年10月13日，北京海淀区市场监管局发布消费警示，7家教育培训机构“榜上有名”，投诉排名居首的正是优胜教育的母公司。据创业投资媒体《投资界》不完全统计，2019年关停的培训机构超过1.2万家。
在培训机构频频跑路、消费者利益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要求政府加强监管的呼声越来越大。杭州市教育局的文件，正是呼应了民众的这一需求，因此得到了不少好评。但是这一新增的监管措施不一定能对培训机构跑路起到真正的约束作用。根据要求，培训费资金专户余额低于30万元（新设立的培训机构为10万元），或者一天累计提取超100万元、一周累计提取超200万元（新设立机构分别为30万元和50万元），银行要向教育主管部门通报，主管部门要开展调查和评估，并根据情况做相应处理。如果一个培训机构真要跑路，只要蚂蚁搬家，慢慢把专户里的资金转移出来，完全可以做到在不触发预警的情况下将大部分资金转出，30万元和10万元的专户余额限制，相比那些爆雷的培训机构每每几百万上千万的不能退学费来说，根本不是限制，何况，在最后一天专户余额清空之后跑路，银行预警，主管部门调查，也可能都反应不及。
但对于真心要耕耘培训市场的机构，尤其是初创机构来说，这些却可能极大限制他们对资金的运用，让他们步履艰难。对培训机构来说，除了创办者投入的资本金，培训费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对小型、初创的培训机构，初期可能招生不多，培训费收入较少，但是初期的投入却很大。在新规定下，培训费专户要保留至少10万元以上余额，那就需要创办者增加投入，以覆盖初期的支出，这限制了培训机构使用自己的资金的权利，增加了培训机构的成本和创业的门槛。此外，这一规定也增加了银行的负担。
更重要的是，政府部门的行政行为应该依法进行，法无授权不可为。而杭州市教育局的这一要求可能法律法规依据不足。根据有关的立法规定，法律法规包括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制定的法律、国务院制定的行政法规、国务院部委制定的部门规章、有立法权的地方人大和政府制定的地方性法规和地方政府规章。杭州市有地方立法权，市人大和市政府可以制定在本市范围内适用的地方性法规和地方政府规章，但是杭州市教育局作为地方政府部门，没有立法权，在没有明确上位法规定的情况下，教育局无权创设规定，增加对培训机构的资金使用限制。杭州市教育局要依法行政，应该提请市政府或市人大来制定相关的法规。
培训机构跑路频繁，确实需要政府部门介入。对于培训机构恶意跑路引起的消费者与机构的纠纷，有关方面不能仅仅以民事纠纷对待，而应该以更强有力的手段对培训机构的幕后人物进行追责和处罚。对于恶意跑路的培训机构创办者和负责人，可以以诈骗等罪名进行调查起诉，大大增加其违法成本。在2019年上海巧恩美语跑路事件中，警方以合同诈骗罪对其负责人刑事立案调查。
对家长来说，也要擦亮眼睛，谨慎选择孩子的课外培训机构，尤其重要的是，不要一次性支付过多的培训费，这样一旦发生培训机构跑路的情况，也能减少损失。
辛省志